2 雷军请我吃了顿饭,肯定不是烤鸭,也肯定不是涮羊肉,很普通的炒菜,当然不完全是干扁四季豆这样的青菜。我很努力和认真的问了雷军一些关于黄玫瑰和加密方面的问题,那时的雷军的名声仅限于小圈子,因此,对于我多少有专业素养的问题,显得很高兴。谈着谈着,雷军可能觉得自己形象好象高大的起来,忙跟我说:金山只有一个太阳,我们还是谈求伯君吧。他关于求伯君的介绍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:我看到的是一个很英俊的小伙子,全身名牌。我当时震撼住了,觉得那就是成功的标志。这句话,以后不断出现在媒体上,成为雷军介绍求伯君的标准文本。那天,我印象最深的雷军太能说了,一顿饭都在说,自己也没吃上几口,作为客人的我也没好意思吃上几口,那顿饭吃完,我自己找了个面馆又下了二两面,边吃边感慨,做CEO挺不容易的,连饭都吃不好。
3 实际上,雷军有很强的成为第二个求伯君的愿望,但盘古的失败,让雷军彻底懵了,一下子迷失了方向。我有次问起过他当年离开金山的那一段岁月的心路历程,雷军很巧妙的回避了。 我后来在毛一丁家里住了一晚上,听毛一丁讲起过当年那段往事;雷军是1996年4月离开金山的,11月后回来;那一年,其实主事的是毛一丁,在那一年里,毛一丁展示了他超凡的策划水准和卓绝的执行能力,完成自己所谓的连手的阶段,毛后来辗转连邦、8848和中文之星,最终在瑞星有大成。而关于雷军6个月后浪子回头的原因,金山官方自己的说法是雷军内心中对梦想的追求,而我更愿意归功于cfido给雷军的心灵慰籍,一个人在最低谷的时候,兴趣是最容易让人回归本性,透彻人生的。
4 1998年新年,雷军来电脑报拜访,我被安排陪雷军爬鹅岭登高看夜景,雷军和我讲起他对互联网的6大模式,我已经记不全有具体有哪6种模式,但肯定是6 种,其中免费邮件、ICP、电子商务这些都在里面,他也重点讲了这三种模式。在以后的几年里,雷军以他的实际行动实践着他对互联网的理解,但那时的金山没钱没人,谈何容易。
5 雷军曾经想买过网易,准确的说买webmail系统,但只是想想而已,以丁磊的精明,雷军只能想想,雷军也不会心痛;雷军也曾经想买过foxmail,这回是动过真格的,这都可以看做雷军对hotmail式的互联网路径进行依赖的举动,不过,输掉盘古一战后金山就是个没落的贵族,外面看上去很光鲜,其实并不那么殷实。所以,根本出不起价,foxmail最后卖了1500万,金山若干年后一年才这么多利润。
6 雷军还曾经想买过汉化软件月亮,但被老冤家铭泰抢了个先;雷军也想投资郑州帮的王磊、何公道等人,但不如王江民出手大方和爽快。雷军收编高春辉也不能算是成功,更多是感觉跟不上趟的不得以而为之,虽然赢得了时间,但对双方都造成了伤害,也没对金山品牌有什么正面的促进。2000年,雷军把高春辉赶出卓越,转型做电子商务,我去做采访,由于我之前多次报道过高春辉,多少知道一些内情,雷军见饶不过,采取了迂回策略给我回答: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说,一年后我再和你说吧。一年后,有哪个记者还记得回访呢? 我当时的一个感觉,不论是雷还是高,都不容易。心一软,也就没继续纠缠下去。
7 雷军的转折点出现在1999年,那一年联想注资,金山开始有了银子,同时,随着杨元庆、马雪征等联想实力派人物进驻金山,金山公司现代企业的气质开始具备,有了更合理、更清晰的决策流程。不过,雷军的这个CEO一开始只是代行,坊间最流行的说法是如果1999年年底完成不了任务的话,那么,联想软件事业部的韩振江将取代雷军成为金山的CEO,金山将逐步演变成联想的软件事业二部。最后的事实是,金山发起红色正版风暴,28块的金山词霸2000和金山快译 2000卖过110万套,最后一个月踩线完成任务。我听过一个故事:电脑报北京书商当时看这个好卖,提了一麻袋现金到金山公司要求拿现货,金山公司的财务没遇到过这种情况,全懵了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红色正版风暴是被逼出来的经典。今天,有谁记得韩振江?雷军逃过此劫,终有大成。
8 2000年年底,上海一家出版社想给求伯君写本书,找到我的老板陈宗周写,陈老师找我来商量,希望我能帮助他进行部分创作工作的协助,我对企业史创作一直很感兴趣,因此,很高兴的答应下来;不过,过了一段时间,不见动静,我终于忍不住问陈,陈的回答是,要写求,前面的故事不够写本书,但后面的金山的事情一多半是雷军做的,那怎么写?陈老师最终推掉了这本书的约稿。
9 雷军有很好的媒体介面,不论是什么媒体,什么资历的记者采访雷军,他一概接招,我记得我那时候的小兄弟丁伟 刚去eweek(现在是《中国企业家》生活版主编),想采访雷军,让我帮着约,雷军10点钟请我们在翠宫楼下喝咖啡,那天直接谈到12点,工作一天的雷军一点都没倦意,倒是我这个陪客受不了喊散才散。除了上文提到的陈老师,当年的方兴东、刘韧、李学凌,这些记者中的牛人哪一个都是雷军的座上客,都认可雷军,都是雷军的朋友,这个不容易。
10 论互联网的感觉,雷军远不如丁磊,论产品和用户体验,马化腾也应在雷军之上;论执行力,雷军不如周鸿一,论对(网络游戏)行业的推动和贡献,雷军甚至不如吴锡桑,但雷军却是不折不扣的互联网活化石之一,在整理和创造中国互联网历史的过程中,我发现,中国互联网当红成功人物中,少有在史前就已经成名和成功的人物,雷军是为数不多的特例。
11 今天的雷军做起了天使,他投资了李学凌的多玩,陈年的衬衫网站和某移动商务应用公司,他在努力让自己能成为下一波互联网浪潮中重要推手之一。在过去的15 年内,雷军写过程序,领导过一家软件公司向互联网的转型,主导过下载站,把电子商务网站卓越卖给amazon, 成为网络游戏领域的主要玩家,如今又做起天使投资,他的经历之丰富可以排在整个互联网群雄的前三,是不折不扣的互联网活化石。
12 我不提倡向雷军学习他的劳模精神,但我欣赏甚至佩服雷军在诸多不顺中不放弃,不抛弃的精神,这是他之所以能不被时代抛弃的原因所在,虽然,他每次都只赶上个尾巴,但谁又能保证,这样的人有一天不会跑在最前面去呢,这样的一个人,就是互联网领域的许三多,当然,雷军比起许三多,要阳光、英俊的多。
补记:红色正版风暴的操盘手是现蓝港在线的王峰,红色正版风暴刮起后,夫妻在线王靖韬、赵壮曾经给王峰一个电话,送了16个字:雷霆万钧、王者风范、何去何从,管他个求。第一句里含了雷军(钧),第二句含了王峰(风),第三句话说的是何恩培兄弟两,第四话说的是求伯君。我永远记得王峰在给我转述这段评价时那种表情,得意但不想表露出来,喜悦但不想流露出来,作为朋友,我甚至建议为红色正版风暴写本营销案例。关于王峰的故事,我们容后再说。